第九十七章：一万个不愿意
苏文长欣喜道：“傻小子，听见没，不用舍命去做，它已经愿意给我龙珠了。”
火光内只有火光，沉默的人依旧沉默。
苏文长脸上的欣喜逐渐变为暴怒，捡起地上的石头砸了过去。
“小王八！我不知道用两人的精血催动火雷符会发生什么，但你这种以死亡为理由，胡作非为的人，我是万万不能容你！”
“你以为一道火墙能拦住我？”
“哈哈哈！”苏文长大笑，“我好歹也是天人！”
呜！
少年身旁的白骨颤动起来，只一会儿这些白骨便聚在一块，变成了一副巨大的骨架。
紧接着苏文长砸进去的石头上亮起一道红光，红光涌入骨架上骷髅头的眼睛里，那毫无生气的骨架居然动了起来，挥舞着骨棒朝少年打去。
少年没想到苏文长还有这一套，急忙想扶起苏雅离开，却不料骷髅人先一步拦在了他和苏雅之间。
“这是冥符，没想到吧？小王八蛋！我告诉你，我活了千万年，看遍世间之事，有时候死的人可以名垂千古，有时候活的人会生不如死，凡人死后入地府，算为死；天人死后化灵体，也算为死；生生死死真真假假，若是；灵体都没了是不是就真的死透了？”
苏文长自问自答。
“我常常在想，身为修士如果灵体灰飞烟灭会不会来到一个地方，或许灰飞烟灭并没有真正的死亡，只是换了一种活着的方式，就像你们凡人眼中的鬼魂，在你们眼里是死的，可在我们天人眼里是活的。”
“难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所谓的死亡只是在逃避，只是一种给自己的懦弱无能找寻的借口。”
......
火墙外徐徐叨叨的传来一阵杂声，至少在少年眼里，那些都是杂声。
他堵住了耳朵，不去听。
但还是听进去了一些，这使得少年开始怀疑，他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他是一个孤儿，从小被姐姐一样的洛雪拉扯大，但是洛雪照顾的孩子很多，他并不是唯一，但他希望自己就是唯一的。
后来少年越来越孤僻，他有个同伴，也是被洛雪抚养大的孩子，同伴离开了村庄，在外面赚了大财，现在回来了，令人意外的是，少年的这位同伴回来后居然向洛雪提亲。
洛雪答应了，答应得很开心。
这是少年最无法接受的事实，这个事实已经快把他逼疯了。
其实洛雪只比少年大三岁，但她的勇敢，她的温柔，她的笑容救济着这些在荒村中体会不到爱的孤儿们。
现在有人想独占，少年心里有一万个不同意的理由。
但少年不曾说出来，因为洛雪笑了。
少年心里明白，洛雪是接受这份感情的。
可少年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少年心如死灰，他知道火墙外面的人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也知道倒在血泊里的这个人自己完全没有理由去伤害她。
尽管如此，少年还是存有最后的一丝固执。
“有本事，你进来！”
......
火墙外的苏文长僵着脸。
“好！我进来，我陪你玩到底！”
苏文长伸出手按在火墙上，本以为会被烧伤的他却很意外的什么事都没发生，劲直走了进去。
这时苏文长才想到，红菊道袍是当年严灵道长送给自己的，因为道袍是水火不侵的法宝，所以自己才一直穿到现在。
“呵呵。”苏文长讥笑，“差点忘了，我这件衣服可以水火不侵。”
少年低着头，锵铛！手中的剑滑了下去。
“你是对的。”少年沉声道。
苏文长走过去，扶起了躺在地上的苏雅。
“不好说呀，没准儿我是错的呢？”苏文长感慨道，“这人活久了，一些事也看得通透了，可这种通透之中又会因为平生所经历之事夹杂着一种偏见。”
苏文长准备撕下道袍给苏雅包扎伤口，想到这件道袍的珍贵之处，他又觉得可惜。
“这道袍可珍贵着呐。”
咔嚓！
苏文长撕了一条下来。
“不过我再想，东西留存几百年除了图个观赏又有什么用？这只是件衣服而已，承载的是一段过去的记忆，既然是过去的就让她过去吧，现在我就想图个实用，哈哈哈！”
苏文长大笑，绑好了苏雅受伤的手腕，对少年问道：“你小子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是怎么把她弄晕的？”
少年抬头看着苏文长，淡淡道：“所有人都没在意过我，他们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软蛋，可又有谁知道每次洛雪姐姐来取水，都是我在背后保护着她。”
“那么说洛雪中了龙毒和你有关？”苏文长将苏雅背在身后。
少年苦着脸：“不，不是和我有关，都是我的错，我知道巨龙只要嗅到硫磺就会打盹，因此每次都提前在龙穴深处洒了硫磺，那一次洛雪姐姐说要嫁人，会离开我们到外面去一趟，我跑到矿洞里哭了一场，可我没想到洛雪姐姐偏偏在这个时候走进了龙穴，都怪我！”
听见这话，巨龙灯笼般的眼睛暴睁，怒喝道：“原来是你！”
吼！
巨龙正准备喷出一口龙息，苏文长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别别别！都是过去的事儿了，你不是愿意换吗？咯，给你。”
苏文长将鬼字令丢了过去。
巨龙一爪抓住鬼字令，“哼！既然如此我便不计较了，以后休要来我龙穴中偷水，年年的大旱都是你们自找的！”
“什么自找的？”苏文长想到，正准备问，忽然面前绿光一闪，巨龙庞大的身躯消失在黑暗中，一颗翡翠珠子慢慢飘了过来。
苏文长一跃而起，一把抓住珠子，喊道：“喂！别走啊！我有事要问你！”
巨龙的声音在远处的黑暗中响起，“我不能告诉你，走吧，记得解了龙毒，把龙珠带回来。”
苏文长无奈地叹了一声，回头看着少年，问道：“小王八蛋！你知道哪里有桶没？”
“桶？”少年疑惑的看着苏文长。
苏文长解释道：“当然是装水啊！我看和洛雪在一起的几个孩子浑身脏兮兮，有一阵子没洗澡了，正好装桶水带回去。”
“嗯。”少年点点头，没了声。
苏文长背着苏雅走到少年的身旁，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怎么话这么少？我又不要你怎地，放心大胆的说话。”
“说什么话？”少年的目光有些呆滞。
苏文长咂咂嘴，“算了算了，你不说就算了，我们快出去。”
说着苏文长快步朝着来时的盘岩走去。
少年也跟了上来，幽幽地跟在苏文长身后，像极了没有灵魂空壳。
来到盘岩时，苏文长不禁想到了那条灯笼鱼和那些水蛇，一入水便向少年打趣道：“这条灯笼鱼不会你弄来的吧？我看水蛇没动静多少是因为这鱼的原因。”
少年看了灯笼鱼一眼，并没有回答。
苏文长也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淡淡笑了笑，走出了水墙。
再一次来到干涸的溪沟里，苏文长不禁觉得这面水墙特别有意思，暗暗想到：“那老龙肯定在这上面花了不少功夫，我在天界都没见过这种水做墙壁，等以后还龙珠的时候一定要问问他是怎么弄出来的。”
苏文长有些好奇，寻思着如何坑骗龙王。
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少年拍了拍他的肩膀。
苏文长撇了眼少年，问道：“什么事？”
“你看，血云。”少年指着矿洞的方向。
苏文长顺着少年所指的方向看去，远处的山坡上薄雾变成了淡红色，而上空的云彩则是一种鲜血般的猩红。
他第一反应是红云，可仔细一看，苏文长觉得不对劲了，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血云，怎么可能......”
“我知道！”
少年快步朝坟地里跑去。
“矿洞里的妖怪出来，上一次也是这样的，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几个孩子躲在龙窟里，那妖物才没发现我们。”
苏文长背着苏雅有些不方便，只能跟在少年的身后跑。
他一边跑一边问，“血云可是极凶的天相，这是什么妖物？”
少年一边跑一边答，“石妖！当初监管矿洞的监工在一座坟冢前意外得到了一本名为鬼道经的邪书，为了长生不死，他杀死了所有的村民，用他们血来为自己渡魔。”
“难怪！”苏文长皱起了眉头，“我看那老龙并不是什么坏龙，想来那监工在渡魔时破坏了这里风水，老龙为了自保才将水源封印在了源头。”
两人一路跑出坟地，来到了荒村之中。
淡红雾气已散开，村子里看起来诡异非常。
地面上的枯草开始变长，不多时就成了一条一条黑色藤蔓，藤蔓缠绕在破旧的屋舍上，走进去就如同来到了黑色森林中。
少年跑得飞快，一见周围情况有变，便快步上前拉住了少年。
“等等！你这就去矿洞？不准备准备，难道去送死吗？”
少年淡淡道：“我不怕死。”
苏文长狠狠敲了下少年的额头，骂道：“臭小子，你可以不怕死，但你也要想想自己怎么才能死的有意义，你这样过去送给那什么石妖当口粮算什么？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吗？”
